师徒二人窘迫起来。
顺序错了她想顺序全错了。
灌了一晚上的汤药,此时想起来查体了;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,想起来开刀了;一脚踩在鬼门关上了,要从头开始找病灶了。
而这看上去很明事理、拿得起主意的院使,也是个不敢担责的糊涂蛋。
唐荼荼想起
前日在校场上,摔角比赛时那个喉头水肿窒息的老太太,那是宫中姚妃的亲娘啊,九皇子的亲姥姥,盛朝最尊贵的那一小撮人之一。
这位院使问也不问,就唤王太医上前开刀。
万一那一刀下去要了老太太的命,是谁的责任自不必说。
可选择开刀还是保守治疗,这不该是由大夫拿主意的。他们少了一个环节通知家属人家全家人都在外头,尚不知情,生死大事,治疗方案、术中风险,都得让人家家属听明白。
唐荼荼蓦地掀帐出去,在几排褚家亲属中环视一圈,扬声问“您家里谁主事儿太医争执不下,需要您家拿个主意。”
褚家人七嘴八舌吵了起来。
“都到这关头了,太医还争什么”
“这不是庸医么咱们又不懂,能拿得了什么主意”
唐荼荼一眼掠过他们。
直系血亲与隔了房的叔伯姑婶区别就在于此,一家人七嘴八舌,而全身软得需被女儿架着、才能勉强站住的大夫人,竟是第一个走出来的。
“我是泰安他娘姑娘与我说。”
褚大人和他家的老夫人也跟着应声,几人朝着医帐走近几步,唐荼荼飞快把两种治疗方案讲了一遍。
她语速很快,抢时间似的,声音却四平八稳。分明是个屁也不懂的外行,可这时候但凡是个口齿清晰、能把话说清楚的,都会有种叫人信赖的魔力。
一听要“开胸”,褚大人咬牙点了头“药灌不进去就别费工夫了,不要耽搁,赶紧开刀”
大夫人哽得说不出话,却随夫君一同点了头。
帐篷里头几位太医听着了外边的说话声,院使和刘院判连忙掀帐出来,细细解释。
瞧他们啰啰嗦嗦、说得晦涩难懂,还没这胖丫头说得直截了当。褚家老夫人重重一砸拐杖,铜杖底叩出一声清脆的嗡响,镇住了几人的话。
“不必再说了。”老夫人沉声道“泰安命里该有此劫,救得救不得,都是他的命,叫王太医下刀罢。”
这便是允了,
没有后顾之忧,能踏踏实实地开刀了。
唐荼荼长松了口气,钻回了帐篷。
杜仲愣愣地看着她,低头,悄悄眨去了眼里的酸意。
屋里众人再次净手,片刻工夫进进出出,闲杂人都出去了。手术台是拿两张矮塌临时搭起来的,院使、刘院判,并上两位御医、两位医女,围着台子站开。
帐窗另一侧也停驻了两人,和唐荼荼之间只隔着一张小桌。她扫了一眼,纱窗低,而日头高,左边这两人一坐一站,只能照亮半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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